更文学地描写革命历史

　更文学地描写革命历史

　李朝全 《 中华读书报 》（ 2012 年 05 月 16 日

　 11 版）

　 张品成，这位原本以儿童文学创作见长并获得声名的作家，近年来对红色革命历史题材情有独钟，在这片领域里进行辛勤耕耘，成绩突出。新作《红药》选取了一个相当独特的新题材和新角度，对赣南革命根据地苏维埃政权领导下的红色历史进行新的扫描与讲述。这个题材和角度便是苏区的医疗保障系统，是红军五次反围剿时期救治前线伤员的后方医院。作者呈现给我们的是一所缺医少药、治疗条件极其简陋落后的医院，以及围绕着这所医院所发生的一系列故事。

　 为了增加故事的曲折和离奇性，作者特意设置了一个贯穿故事始终的侦破情节：前铺的红军医院因为“内鬼”的出卖遭到白军（国民党军队）突袭，几乎覆亡，只剩下几个医护人员等侥幸逃生，而这几位幸存者都可能是那名“内鬼”。上级组织派来齐满年专门负责明察暗访调查此事。因为这样一个侦破推理的核心情节，使小说叙事始终沉浸在一种高度的张力之中：似乎人人都很可疑，都需要自证清白，误解、猜疑、悬念、纠结、明争暗斗，亦由此而铺展开来。而当谜底最终揭开——一位曾在这所红军医院治疗的伤员出卖了情报而使医院遭遇灭顶之灾。这样的结局，对于刚愎自用、全身心投入调查工作的齐满年而言，无疑是摧毁性的，他绝望地发现自己的工作毫无意义，于是，最终走上了自杀的绝路。

　 《红药》中人物的设置都别有意味。尤其是其中的四名医生。除了宋成庚是红军自己的医生外，毕有康是被俘虏的白军军医，白长吉是来中国借行医之名传教的洋医生，诸葛逑泰则是土生土长的、祖传的中医。这三名医生一开始均与红军对立或对其心存畏惧，以为红军是一群不讲人性、不通人情的“赤匪”。但当他们来到前铺医院，看到红军缺医少药、医疗条件极端恶劣的惨状，看到伤员无奈地被锯掉

　本可以治好的伤腿或胳膊，他们的内心受到了极大的震动，触发了一名医生治病救人的本能和道德良知，最终他们都毫不犹豫地拿起了手术刀或者采来了草药，救治那些与他们本来毫无关联的生命。他们亲眼目睹红军对生命的敬畏和珍视，彻底改变了态度，都坚持留了下来，而且还替医院着想，想方设法多去救些人，甚至冒着生命危险返回白区弄来药品，并同白军政权谈判，协力救治瘟疫病人。小说通过描述这三位医生前倨后恭、前冷后热的巨大转变，凸显了红军在艰苦卓绝条件下对人的生命的敬重与珍惜，张扬了人道主义和人性主义的旗帜。

　 首长戴尔东妥善处理了军人与女性的自由恋爱问题，认为是一种人性的本能需求，并以自己的态度影响和改变了医院政委刘锡吾对待军人自由恋爱的观念，表明红军本质上就是一支以人为本的人性化的部队。这些举动也感染了那三名外来的医生，使他们从心底里认同红军这支优秀的部队。这样的描写很好地表现了战争与人性、灾难与人情的关系，彰显出革命历史进程中每个个人的存在及其价值。这是张品成的重要发现，也是其小说思想独到之处。

　 在《红药》中，每个人物的个性几乎都有一个逐步净化、升华和发展的过程。黄肃禄原本是名土匪，归化红军以后，耳濡目染，思想渐渐被红军的宗旨所同化，能够竭尽全力地投入工作。被俘虏的白军士兵黄任午也在红军队伍这座大熔炉中得到了锤炼，成长为一名坚定的战士。那些红妹子，如凌信瑛、刘银凤等，加入部队后，也逐渐成长起来，变得更坚强和善良，充满了对红军战士的爱。黄肃禄与姨夫诸葛逑泰从仇人相见到最终的和解，刘锡吾与妹妹刘银凤从相互曲解到彼此理解，齐满年与每个“幸存者”之间的紧张关系到最终众人对他的接受认可，等等。这些矛盾化解、关系和解的情节，都很好地表现了红军队伍闪现着的人性光辉，雄辩地证明了红军是一支正义之师，一支得人心且必得天下的人民的军队。由此，《红药》所要弘扬革命历史和红军精神的主题，以一种更加文学的方式得到了深化。

　《红药》，张品成著，百花洲文艺出版社 2011 年 1 月第一版，32.00 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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