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人为本，河流伦理的核心原则（陈瑛）

我们研究和奉行河流伦理，调整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各种关系，其最终目的，乃是为了人的利益，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

河流是人类的保姆，人类的存在和发展离不开河流。但是，自从人类出现以来，地球上所有的河流也都被打上了人的印迹，而且这种印迹越来越明显，完全脱离人而独立存在的河流，可以说再也没有了。

摆脱“改造自然”的狭隘偏执，回归“敬畏自然”的境界，诚然是现代文明的一个重要成果，也是各种应用伦理，包括河流伦理的一个巨大进步。然而，我们在谈论这一点时，千万不能忘记：人乃是自然的根本，是世界上各种事务的主体。现在似乎有人走向了另一个偏向，即绝对地敬畏自然，而有意或无意地忽视了人。他们反复肯定自然有价值，环境有权利。那么，什么是权利，什么是价值？有没有脱离了人的权利或价值？没有人迹的茫茫太初时代，可能存在着权利和价值吗？要知道，所谓权利和价值，都是与人密切相关的范畴概念，因为有了人才存在的。即使自然有价值，环境有权利，那么，它们的价值和权利依靠什么来评价，依靠谁来彰显，来维持？还不是得依靠人！

人和自然的关系，说到底，是某些人的局部利益与人类的整体利益、暂时利益与长远利益的关系。河流伦理，其实也就是人的伦理，为了人的利益，依靠人自身来实现的伦理。

党中央自十六大以来，一次最重要的理论创新，是提出了科学发展观理论，它不仅是我们党从新世纪、新阶段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出发提出的重大战略思想，是我们推动经济社会发展、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必须长期坚持的重要指导思想，也为我们研究河流伦理指出了根本的方向。什么是科学发展观？其第一要义是发展，核心是以人为本，基本要求是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这三个方面相互联系、有机统一，其实质是实现社会经济又快又好发展。

抓住“以人为本”这个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我们就理解了：我们研究和奉行河流伦理，调整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各种关系，其最终目的，乃是为了人的利益，为了人类的生存和发展。当然，它不是为了某个人，或某些小集团的狭隘私利，甚至也不能只是局限于某一时代的人类利益，它必须能够保障人类整体和长远根本利益：既是全世界的，而又是世世代代可持续性的。

抓住“以人为本”这个科学发展观的核心，我们就理解了：我们研究和奉行河流伦理，调整人与自然、人与人的各种关系，其最重要的途径和方法，必须是依据科学原理，顺应河流运行的规律办事。这里，既要考虑气候、水源，还要考虑流域的地形地势和人民群众的需要。防止河流灾害，是堵塞，还是疏导？发展水利，是主要保障运输，还是灌溉？是首先重视上游，还是保障下游，是为这部分人，还是为了另外一些人？这里有无数个方面要考虑，无数的矛盾及冲突，需要全面、系统、深刻地分析比较，综合处置。然而最基本的一条，在我看来，乃是黄委的同志们提出的“维持河流的健康生命”。有了它，才可能有一切；没有它，也就丧失了一切。那么，维持河流的健康生命靠什么？归根到底还是靠人，靠用河流伦理，和其他科学武装起来的人。

回顾人类数千年治理河流的历史，虽然成就不小，但是留下的祸患与伤痛更多，而这一切也都是因为人的历史局限性所致：由于社会政治经济发展水平不够，财力和科学技术力量短缺；另外一个基本原因就是指导思想和认识方法上的局限，人们往往目光不远，只能局部、片断、零散地临时应付，头痛医头，脚痛医脚，经常陷入盲目性。如今，有了社会经济和科学技术的高度发展，尤其是有了科学发展观的指导，人们就可以自觉地把握自己的命运，把握河流的命运，让河流保持自己的健康生命。

河流伦理决不是消极地对待河流，听之任之，无所作为，静待它的自由发展，而是在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而又尊重自然规律的基础上，实现人与河流自身的高度统一。

（作者为中国社会科学院哲学所研究员，中国伦理学会原会长）

稿件来源：黄河报·黄河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