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其“荒诞”才尤其锐利

近期，由马智立编剧和株洲市花鼓戏剧团演出的大型现代喜剧《城市英雄》，仅仅只是在打磨试演期间，便在观众群里产生了良好而热烈的反响。观赏者从这部作品中看到了社会的进步，读到了反腐败前沿正义与邪恶的交锋，一群小人物演绎一出正气篇，且是通过喜剧形式揭示了一个严肃深刻的主题：提示人们在新形势下尤为要珍重自身品格，敢于抵制和揭露腐败分子以“软刀子杀人”和任何形式的腐败现象，能在国家使命和个人良知之间，少一些身陷诱惑的盲点和徘徊，多一些识破伪善的智慧与勇敢，选择好法制的人生，肩负起社会的责任。这样，就使得这部带点黑色幽默和荒诞意味的现实题材喜剧，有着更深更复杂的含义和宽广的审美空间。

马智立先生是一位敢于直面现实的艺术家，深入思考现代都市既是社会进步的文明之域，是经济建设发展的繁荣之所，同时也是滋生腐败的温床之处。往往新的腐败行为、方式、手段和新的腐败对象，“形成了一股新的城市暗流和浊流，可谓触目惊心”(导演语)。基于反腐使命，剧作家便握起了剪材巧妙、构思新颖、寓庄于谐的喜剧之笔，讲述了某集团公司机关工作人员石本科，偶获顶头上司白滔德利用职权索贿受贿的证据，不由心中暗喜，欲行要挟，以求改变副科晋升正科和获得经济适用房的好处，但被其妻劝止。然而，当白滔德得知自己的“黑幕”被石本科掌握于手心，惶惶不可终日，绞尽脑汁使出个“软刀子杀人灭口”之计，并伙通厂报女记者，利用预谋的偶发打架事件，把他泡制成一位见义勇为的“城市英雄”，企图先求其“缄口”，后求其“灭口”。果终此招能使石本科“三缄其口”了，然而，石本科又被正义和良知拷问，最终从扭曲的人生中回归了，毅然舍弃到手一切，勇敢地寄出了举报信。剧情一波三折，悬念层层迭起，人物在流畅的故事里鲜活起来，节奏的明快性融合着诱人的娱乐性，绝非能一笑了之，当观众被嘻乐而吸引而身临其境时，也被戏中渗透出的“警世钟声”而深省而启悟。

《城市英雄》打破了戏曲的传统手法，妙在编织出一个“软刀子杀人灭口”的荒诞情节，也妙在石本科其妻“三次病变”更具荒诞色彩。这两个荒诞的“马式机智”，写活一部民间寓言，于幽默中见凝重，且在世俗的闲情轶闻中寄寓深刻的内涵，让人看完了，笑完了，脑子里没法安静下来，这个妙不可言的手法就更容易走向观众，走进民心。凡是走向大众心灵的艺术，才是最有生命力的艺术。这应是《城市英雄》使人眼目灿然～亮的最大成功的秘密。

喜剧《城市英雄》其所以能脱俗出新，还在于它超越了以往从正面书写常规行贿受贿的模式和“套路”，突破了写反腐作品的所谓政治意识和思想框架。纵观一幕七场之戏，场场没有图解之疑，甚至从对白和唱词中寻不出一句口号，完全是人物性格的纠葛在出戏。喜剧恰恰喜在不作政治色彩的价值判断，喜在很客观又很夸张，喜在很荒诞又很真实，喜在很幽默又很神韵。最神韵是在第七场的戏里，白滔德以为石本科已经按照他的“灭口”预谋，以保“英雄”虚名而吃安眠药自尽，于是便自鸣得意去依“遗嘱”守灵。守灵时，他独自吐出“软刀子杀人灭口”的险恶用心，也就最终揭开了这部剧作的“戏胆”，这就更激怒了敷着满脸白粉“假死”的石本科挺身而起，也激怒了潜伏“灵堂”四周的群众纷纷冲上来怒斥贪官丑恶嘴脸。到此可看出戏剧情境是先抑后扬，一张一弛，节奏把握得非常到位，形成水到渠成的“正悲喜”交加的戏剧高潮。

有多少种人生，多少种趣味，就应该有多少种戏剧：真实的、激情的、喜气的、悲情的，有时也是幽默的荒诞的，唯有荒诞，尤其锐利。马智立的戏剧人生已上高楼。剧作家马智立先生是中国戏剧文学学会会员，湖南省戏剧家协会会员，国家二级编剧，供职于株洲市戏剧工作室。他创作的第一部大型现代喜剧《竹叶和他的雇工》，发表于《剧海》1987年第二期，市花排演特邀参加湖南省第三届“洞庭之秋”戏剧汇演，成为了他的处女作也是他的代表作。从此，他成为了戏剧创作的获奖大户：大型现代喜剧《太平村的锣声》，由市花排演，获湖南省首届艺术节剧目三等奖。大型古典悲剧《生死恨》发表于《剧本》月刊并获中国戏剧文学学会剧本文学铜奖。大型轻歌剧《大桥下面》发表于《艺海》2005年第5期，获全国田汉戏剧奖剧本文学铜奖。大型民间故事剧《陶澍访江南》和《秦雪梅》，以及大型古典悲剧《潘金莲之死》等，均由市花排演，并有省内外十多个剧团移植排演。还有小品《街头喜剧》获省小品征文金奖。小品《牛角尖上吊》获省首届小品调演二等奖。特别是这出大型现代喜剧《城市英雄》，剧本发表于《艺海》2004年第1期，得到省文艺界领导和省专家的认可，并获得省创作补贴。现由市花精心排演，有名导演和名作曲家一齐上阵。一个剧本在台上立来立去，改来改去，最终能参演获奖，剧作家马智立先生以此喻为“紧守阵地，惨谈经营”。然而，这个阵地有些“青黄不接，后继无人实令贤士忧虑。”可喜的是马智立宝刀不老，这部《城市英雄》是向喜剧创作的纵深开拓。唯其“荒诞”才尤其锐利。

责任编辑：易　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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