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话
引子
警笛声打破了这个依河而建的小村庄的宁静。
紧靠河堤的一座砖包皮的四间老房前,聚集了这个三百多口人的小侯村中的一半人。
人们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这小子也该死!赌博不算,还经常把媳妇打得死去活来,只可怜他那受罪的媳妇竟和他一起去了。”一位头发有些花白的老人小声说。
声音虽小,但却引起在场不少人的共鸣,纷纷点头:“还有那可怜的孩子,平常就可怜兮兮的,现在才十二岁就成了孤儿。”
“哎!苏二叔,你可是苏田不远的兄弟,以后,他的孩子就全依靠你了。”
被人们称作苏二叔的人好像没有听到,转身爬上了屋后的河堤。
“值得吗?一家人都完了。”一位嘴叼香烟的年轻人声音最为响亮。
“柱子,你就别说了,要不是你们几个总和苏田赌博,苏田会闹个家破人亡?”一个小媳妇用白眼珠看了柱子一眼。
“别胡说啊!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和我们有什么关系?”柱子狠狠地瞪了小媳妇一眼。
“以后张嘴,要先看出什么声,要是学鸡打鸣,没准儿会引来狼呢。”柱子后面站着几个赤裸上身的年轻人用阴沉的声音说道。
小媳妇忙闭了嘴,低头离开了人群。
外面的议论声一句半句的传到了屋里勘察现场的钟铭的耳朵里,他没有想到刚当上乡镇派出所的所长就遇到了命案,而且是两条人命。
屋里残忍的场面让钟铭直往上泛酸水。一个赤裸上身的男尸躺在床上,脸已被砍得面目全非,只是血淋淋的一片,看不清眼睛、鼻子和嘴了,一把柄上带着血手印的菜刀深深地剁进死者的脖颈里,只有颈椎还把头颅和尸身连在一起。已经变紫的血污溅在白色的床单上、墙壁上、正在播放的电视机屏幕上。
钟铭没有工夫看电视机里演的是什么节目,他也基本上看不到电视机,悬挂在吊扇的上的女尸挡住了他的视线。
粉红色的睡衣上有几块血污,好像朵朵绽开的梅花,散乱的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脸,圆睁的双眼透过长发的缝隙看着窗户方向,仿佛在眺望那渺茫的天际,神情竟惊人的安祥。
钟铭第一次看到吊死的人,难道吊死的人都是这个样子吗?那么上吊将是自杀者最佳的选择方式了,但是他不相信所有的上吊者都是这个样子。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令钟铭最为惊奇的是在旁边的椅子坐着一个正在看电视的孩子。
孩子无视钟铭等人的存在,无视床上血肉模糊和在他头顶晃动的尸体的存在,无视电视机屏幕上斑斑血迹的存在,他好像完全被电视节目深深吸引住了,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屏幕,对钟铭的问话充耳不闻,手里还紧紧攥着一个小型的复读机。
“你都看到了什么?”钟铭继续询问这个可能是命案唯一见证人的孩子。一张瘦削略显苍白的脸,钟铭在这张本该稚嫩的脸上,没有看到任何能体现他内心的表情,没有恐惧,没有惊讶,没有喜悦,没有悲苦,眼睛是空洞洞的,仿佛无底的深渊。
“他们死了。”钟铭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吓了一跳,这个阴沉声音显然来自这个小孩,但钟铭没看到小孩的嘴唇动过,脸上的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平静地让人无法相信。
“他们是怎么死的?”钟铭希望能从这个孩子的嘴里知道真相。
但他再没有听到孩子的任何回答,他保持着缄默。
钟铭没有办法,只有自己去勘察现场,找出结论,但现场已被破坏的找不到多少有力的线索,因为在他们来之前,很多好奇而惊惧的村民早已进入了很多次,无法辨清哪个脚印属于罪犯。
最先发现命案的是来苏田家借锄头的刘老汉。据刘老汉说,他进屋时,这个孩子就坐在椅子上看电视,根本没有搭理他,即使在他尖叫着跑出屋子报警的时候。
后来,来了很多村民,都被吓得跑了出来,只有那个孩子依旧坐在屋里看电视。
村民几乎众口一词,一定是苏田的妻子无法忍受苏田整天赌博,并对她毒打,在苏田熟睡时将其杀死,然后,自己上吊自杀的。
而那把菜刀柄上的血手印和苏田妻子的手印正好吻合,加上苏田妻子身上的斑斑伤痕都证明村民的推测。
钟铭只能带着一个深深的疑问结案了。
1、违纪
蔡晓丽是一个认真负责的班主任,晚休查夜是每天雷打不动的,有时还要三更半夜去抽查一下,预防那些不守规矩的学生半夜偷偷出去上网或谈恋爱。
今晚的夜色出奇的浓重,月亮和星星都躲到浓云中去了,手电的亮光照不透这漫无边际的黑暗。
男生宿舍是不用遮羞布的,特别是在炎热的夏天,五扇窗户都打开着,像一个个洞口通向更为黑暗的深处。
还好,宿舍里传来男生粗重的酣睡声,蔡晓丽很欣慰,转身想离开,突见宿舍里靠窗左侧的墙角处,一团幽蓝的光在晃动着。
她心里一惊,后脊梁冒出一股凉气。是什么?荧光?宿舍里怎么会有荧光?她的心在怦怦地跳着,将手电的光束集中在那团暗光上,那是从墙角下铺发出来的,发光体竟被一个深蓝色的床单裹着。在手电的照耀下,床单里的光暗淡了许多。
蔡晓丽仗着胆子推开宿舍虚掩的门,走了进去,手电的光滑过每个床铺,学生摆着各种姿势正在酣睡着,没有人察觉深夜而来的班主任。
她轻步走到窗户左侧的床铺前,床单下的光还在亮着,她一时想不起这个床铺应该属于哪个学生。不管里面是什么,都要看看。她深吸了一口气,右手使劲将床单掀在一边。
床单下是一个单薄半跪蜷缩的身体,左手拿着一个小手电,右手摁在一本书上,被惊起的头仰着,层层的汗珠布满了那张瘦削而苍白的脸,又有滴滴汗珠滴落在那本书上。面对着班主任,这个学生脸上没有丝毫表情,没有惭愧,没有惊讶,只有层层的汗珠,一双空洞洞的眼,像两个无底的深渊。
“怎么了?几点了还看闲书?”蔡晓丽不自觉地把目光从这个学生的脸上移开。她认出,这个学生是昨天刚来的插班生苏生。
作为班主任,一般都不愿意中途收留学生,但在校长执意的要求下,她还是把这个学生留下了。她只是觉得这个学生怪怪的,木雕泥塑般的表情,空洞的眼神,让人害怕。
蔡晓丽为了不惊醒其他学生,拿过那本几乎湿透的书,留下一句:“明天到我的办公室去趟,先睡吧。”就关门离开了宿舍。
在路上,蔡晓丽用手电照了照那本书的封面,封面上是一个血肉模糊的面孔,鲜红的血液从脖颈的刀口处流出来,形成几个字“还我命来”,书名是《鬼话》。
在漆黑的夜晚看见这样的画面,蔡晓丽打了个冷战,赶紧卷起书,回家去了。
上午,蔡晓丽在办公室等了很久也没等来苏生的道歉。
同办公室的女老师好奇地拿过蔡晓丽手边的那本《鬼话》,看了起来,学生偷看的闲书往往都会成为老师廉价的欣赏品。
这位老师看了十多分钟,就将书丢给了蔡晓丽:“什么学生啊,看这样的书?太吓人了!”
“大惊小怪的,不就是封面有些吓人嘛!”蔡晓丽拿起书翻看起来。
她不自觉地走进了书中的角色,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穿行于鬼影之间,偷听鬼魅的自说自话,慢慢地,她随那些鬼魅坠入深渊,走进十八层地狱……
“啊。”蔡晓丽禁不住惊惧地叫出声,才从书中的角色里惊醒过来,瞪着惊恐的眼睛看了看四周,同事们向她投来不理解的目光,她才发到自己的失态。
“吓人吧?你们班怎么有这样的学生啊?晚上看这样的书,还不吓死?”刚看过这本书的老师说道。
吓得她在众人面前出洋相,加上到现在还未到办公室承认错误,这让蔡晓丽生起气来。应该把家长叫来,教育教育。
蔡晓丽拿出学生清册,上面有每个学生的性别、住址、父母姓名和联系电话,都是学生自己填上去的,刚来的苏生同样如此。
翻到最后一页,最后一行,那就是苏生的相关内容。一看之下,蔡晓丽又禁不住“啊”的轻声叫了出来,苏生父母姓名一栏中赫然写着:
父亲:刀下鬼母亲:吊死鬼
而联系电话一栏中写着:鬼来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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