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瑟夫·奈软实力研究的最新发展

摘要：软实力理论的奠基人约瑟夫·奈认为：尽管美国政治制度和美国全球领导力遭到了广泛质疑，美国软实力的衰落被夸大了。预测中国超过美国属于单向度思维，但世界力量是多向度的。虽然俄罗斯拥有极具吸引力的传统文化，但反自由主义和俄罗斯民族主义意识形态不是软实力的好源泉。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仍将保持其全球最强的地位。不过，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美国是否有能力维持其“超级大国”地位，因为主要新兴经济体正在崛起。

Abstract： Although the health of America′s political institutions and the future of its global leadership had been widely questioned， Joseph S. Nye， who created the term "soft power"， argued that the decline of America′s soft power is actually overrated. Projections of China surpassing the United States belong to one-dimensional thinking while the world power is multi-dimensional. Despite the attractiveness of traditional Russian culture， an ideology of anti-liberalism and Russian nationalism is a poor source of soft power. America is still likely to retain its position as the world′s strongest power for the foreseeable future. But there is legitimate reason to doubt America′s ability to maintain its "hyperpower status"， because of the rise of major emerging economies.

关键词： 约瑟夫·奈；软实力研究；新发展

Key words： Joseph S. Nye；study of soft power；new development

中图分类号：D8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6-4311（2015）19-0236-03

1 约瑟夫·奈最新软实力研究概述

美国哈佛大学著名国际政治学者约瑟夫·奈的“软实力”理论正日益影响美国乃至世界各国的对外政策，为评判一个国家的实力及兴衰提供了一个新的途径。[1]根据约瑟夫·奈的软实力理论，一个国家可以通过三种主要方式使其他国家不得不满足它的利益：强迫、收买和吸引。吸引力是强大的软实力。一个国家的软实力来自三种资源：具有吸引力的文化、一贯维护的政治价值观、拥有道德权威的对外政策。硬实力和软实力相辅相成、相互促进。如何将这些软实力资源与经济和军事硬实力资产巧妙地结合，使它们相互促进，这是摆在美国面前的现实挑战。[2]

在小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之后的几年里，美国的软实力受到了严重的削弱。美国的国际形象，美国的主导地位，美国控制国际事务和国际制度的能力呈现出衰退之势。美国的制度缺陷引发的金融危机使“美国模式”的吸引力大大减弱，而“中国模式”的吸引力却在与日俱增。

2013年美国政治僵局造成政府关门以来，忧虑意识促使美国学界展开了关于美国霸权是否会像古罗马帝国或大英帝国一样走向衰落的激烈争论。面对日嚣尘上的争论，约瑟夫·奈在其诸多论著里作出了一系列回应。约瑟夫·奈软实力研究的最新发展不是体现在软实力理论上，而是体现在他对美国霸权衰落论、对中国及俄罗斯在软实力方面的竞争力的看法上。

一个多世纪以来，美国一直是世界上最强大的国家。目前有分析家认为中国不久就会取代美国。这是不是意味着世界已经进入后美国时代？中国的迅速崛起会引发新的冷战吗？约瑟夫·奈在2015年3月出版的新书《美国世纪终结了吗？》中指出，美国世纪还远远没有终结，不管是硬实力方面还是软实力方面，今后几十年没有任何对手能够超过美国。尽管美国政治制度和美国全球领导力遭到了广泛质疑，虽然小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以来美国的软实力在某些方面有些明显衰落，但美国的衰落被夸大了。不过，约瑟夫·奈认为有充分的理由怀疑美国是否有能力维持其“超级大国”的地位，因为主要新兴经济体正在崛起。[3]冷战思维范式常把中国和俄罗斯视为美国的假想敌。但就软实力而论，中国和俄罗斯都不会对美国构成威胁。

2 对中国软实力的评判

约瑟夫·奈认为，中国的崛起并不构成对美国主导地位的威胁。有评论家认为中国会在不远的将来超过美国，此观点过于强调了国内生产总值这一衡量标准，忽视了人均GDP、军事实力和软实力等要素。美国在东亚的影响力比十年前有增无减，原因是东亚国家惧怕中国的崛起，因而依靠美国制衡中国。他认为，中国近年来一直在尝试使用软实力打造不具威胁性的形象，期望这一形象能够逐渐削弱甚至阻止为制衡其经济和军事实力而出现的联盟。针对中国与邻国的领海争端，约瑟夫·奈拉偏架似的站在了中国的对立面，其言论显然是在偏向美国及其盟友菲律宾和日本的利益。比如，他指出，美国意识到了有必要加强它在东亚的存在，以维护东亚地区的势力平衡，防止中国倚强欺凌弱小的邻国。[4]他还指出，尽管中国在马尼拉建立孔子学院向菲律宾人传播中国文化可能有助于培养中国的软实力，但如果中国同时以硬实力在黄岩岛领土争端中恃强凌弱，孔子学院的影响力将会严重受限。[5]

2013年，约瑟夫·奈在《新型大国关系》一文中指出，一个大国的崛起并不意味着必然引发另一个大国的恐惧。如果双方都相信冲突不可避免，那将会导致战争。中国还构不成对美国的威胁，因为中国的发展还面临着许多障碍，中国的综合实力还远远赶不上美国。实力较量并不总是零和游戏。中美彼此合作远胜于相互疑惧。好的未来需要明智的政策。[6]约瑟夫·奈认为奥巴马第二任期的最高优先事项应该是促进美、日、中三国之间的合作并从中受益。

约瑟夫·奈在发表于2013年6月的《巧妙对付中国》一文中指出，差不多十年之后，中国的经济总量无疑会超过美国。但美国的军事实力和软实力是中国几十年都赶不上的。恐慌可能导致战争，但美国没有必要因为中国的日趋强盛而感到恐慌。比起一战前英国对付德国的强大，美国有更多的时间对付中国的崛起。中美都面临着气候变暖、恐怖主义、网络安全和流行疾病等世界性挑战，需要携手合作。当今世界政治与前两个世纪的世界政治不同。当今的世界力量格局像个三维棋盘，军事力量集中于顶级美国，经济力量多极化，对付气候变暖、恐怖主义、网络安全和流行疾病等问题的力量则分布得相当混乱分散。世界力量格局不是单极，不是多级，也不是混乱，而是三者同时存在。面对复杂的世界局势，中美两国需要制定巧妙的战略。[7]

3 对俄罗斯软实力的评判

约瑟夫·奈认为，历史上俄罗斯无疑拥有过相当强大的软实力，俄罗斯文化为世界艺术、音乐和文学做出过巨大贡献。此外，在二战结束后苏联还吸引了大量西欧人，这主要归因于它在抗击法西斯主义中起到了领导作用。但苏联1956年对匈牙利的入侵和1968年对捷克斯洛伐克的入侵严重损耗了其软实力。到1989年，苏联的软实力已保不住柏林墙的存在了。柏林墙不是北约用密集炮火轰塌的，而是人民用锤子和推土机推倒的。苏联的意识形态失去了对民众的吸引力。普京犯了与其苏联前辈同样的错误。尽管2013年普京强调软实力的作用，但他没能利用好主办2014年索契冬奥会的机会来着力提振俄罗斯的软实力。相反，俄罗斯在冬奥会期间发动了对乌克兰的半隐蔽军事干预，再加上他的俄罗斯民族主义言论，引起了前苏联国家的忧虑。这不利于实现普京自己宣称的目标：建立俄罗斯领导的欧亚联盟以对抗欧盟的势力。俄罗斯的软实力已所剩不多，且在衰落，这有可能引起灾难性的后果。[8]

约瑟夫·奈把当今的俄罗斯视为“国际现状的修正主义搅局者”。尽管俄罗斯拥有极具吸引力的传统文化，但其“恃强凌弱”的行径已经破坏了俄罗斯的形象，致使俄罗斯电影鲜有外国观众。俄罗斯的反自由主义和民族主义意识形态并不是俄罗斯软实力的好源泉。[9]

4 否定唱衰美国

在国内层面。近年来美国两大政党的意识形态分歧明显，国会饱受立法能力不足的困扰，美国国内政治制度健康状况欠佳，党派僵局引起了世人对美式民主制度的深层质疑。美国民众对美国制度的信心呈现出相当明显的下降趋势。约瑟夫·奈认为，这并不是美国的新问题，而是美国宪法所决定的。美国宪法以分散化和对抗性制衡为基础，迫使总统和国会不断斗争，虽然效率低，但不会轻易威胁公民的自由。因此，美国的政治文化和政治制度仍然具有吸引力。第111届国会通过的大型财政刺激、医疗改革、金融监管等政策就是明证。而且，虽然公众对联邦政府的信心暴降，但仍然有90%的美国人喜欢政府的民主制度。在控制腐败方面，美国的状况比九成的国家都要好。在过去二十年中，美国除了引领了一场互联网革命以外，国内的犯罪率、交通事故数、酒精和烟草消费以及二氧化硫和一氧化氮排放量都快速下降了。从某种程度上说，美国人对政府的信心下降源自对个人主义态度的提升。实际上，大部分后现代社会都经历着这种个人主义态度的变化。[10]约瑟夫·奈认为，“如今，美国的大量软实力不是来自政府，而是来自公民社会——包括大学、基金会和流行文化。” [11]美国的公民社会不受审查，美国人热衷于批评政治领导人，这都能给美国软实力加分。即使在其他国家不赞同美国政府行为的时段，美国仍然会拥有可观的软实力。

在国际层面。约瑟夫·奈认为，由于美国经济实力的相对衰弱和新兴国家的相对强盛，美国的全球领导力趋于被低估和误判。但唱衰美国尚为时过早，将美国的结局与罗马帝国的衰亡相提并论只是夸张而已。认为美国正在步入英国的后尘成为一个衰落的全球霸权，也是无稽之谈。大英帝国从未获得过可与当代美国相提并论的主宰力。美国没有必须管理的殖民地，美国周边是没有威胁的邻国和两个大洋，这都是美国的有利条件。约瑟夫·奈认为， “主导”要比“霸权”更能准确地描述美国在硬实力和软实力两大实力源上的超凡权重。新兴大国的力量、跨国力量和非国家力量的综合影响决定了全球发展趋势具有不可预测性。但可以相信，至少在本世纪上半叶，美国在实力源方面仍然拥有主导地位，有能力在全球实力平衡中继续扮演核心角色。总之，美国主导的时代还没结束，但必然会发生重要改变。[12]

5 结论

约瑟夫·奈认为，国家软实力的主要资源是文化、价值观和与其相一致的国内政治制度以及外交政策。[13]尽管美国当前经受着包括金融危机和政治僵局在内的巨大挑战，尽管美国政治制度和美国全球领导力遭到了广泛质疑，但美国软实力的衰落被夸大了。冷战思维定式下美国的假想敌中国和俄罗斯在软实力方面都不会构成对美国的威胁。预测中国超过美国属于单向度思维，但世界是多向度的。在可预见的未来美国仍将保持其全球最强的地位，但世界力量格局会发生重要改变。

参考文献：

[1]李翠亭：小布什执政时期民主输出与美国软实力的悖论[J].南京政治学院学报，2014（2）：74.

[2][5][8][11]Joseph S. Nye. Putin’s Rules of Attraction. http：//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putin-soft-power-declining-by-joseph-s--nye-2014-12. （2014-12-12）.

[3][10]Joseph S. Nye. America’s Overrated Decline. http：//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declining-public-trust-in-us-institutions-by-joseph-s--nye-2014-10. （2014-10-06）.

[4]Joseph S. Nye. By Way of Power. Mark News， August 26， 2013.

[6]Joseph S. Nye. A New Great Power Relationship. China Daily， March 4， 2013.

[7]Joseph S. Nye. A Smarter Way to Deal with China. Los Angeles Times， June 12， 2013.

[9]Joseph. S. Nye. A Western Strategy for a Declining Russia. https：//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joseph-s--nye-wants-to-deter-russia-without-isolating-it. （2014-09-03）.

[12]Joseph S. Nye. American Hegemony or American Primacy？ http：//www.project-syndicate.org/commentary/american-hegemony-military-superiority-by-joseph-s--nye-2015-03. （2015-03-09）.

[13]李翠亭.伊拉克战争对美国软实力的影响及其反思[J].武汉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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