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政治发展的道路和基本经验

摘要: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的有机统一,是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我国社会主义政治发展规律的反映,是我国政治发展的基本经验,是走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最根本要求。

关键词:中国政治;发展道路;基本经验;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

中图分类号:D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6269(2010)06-0070-04

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中国政治发展经历了曲折的发展历程。我们党善于总结中国政治发展的正反两方面的历史经验,终于探索和开拓出了一条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这就是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

一

新中国成立60多年,中国政治发展大致分为前后两个阶段。

第一个阶段为前30年。我们在取得新民主主义革命胜利的基础上,创建了人民民主专政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和一系列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包括人民代表大会制度、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多党合作和政治协商制度、民族区域自治制度等,奠定了中国政治发展的前提和基础。这些制度在保障新中国成立以后初期社会主义革命和社会主义建设的双双胜利发挥了重要作用。但是,当我们开始全面建设社会主义之后,我们没有实现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而是相互分离乃至对立,根本无法切实建设民主政治。

首先,党的领导与人民当家作主相分离。在我们党内相当普遍和严重地存在着把对党负责与对人民群众负责对立起来的现象,在不断强调加强党的一元化领导的情况下,党和国家的权力越来越过度集中,以至于在党委内部集中于第一书记,在全国则只要对最高领袖的“一句顶一万句”的最高指示坚决照办就是。而我们建立起来的那一套体现人民当家作主这一根本原则和核心价值的民主政治制度逐渐被“虚化”,人民感受不到自己当家作主,在实践中自由、民主价值失落,专制专断之风盛行,人权遭到践踏,在“文化大革命”中则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致使党的领导与人民当家作主双双落空。这都是许多年龄大一些的同志亲身经历过的惨痛教训。

其次,党的领导与依法治国相分离。我们党带领人民制定了宪法及一系列相关的法律法规,但是,在开始全面建设社会主义之后,法律虚无主义反而抬头。随着党政不分、以党代政的过度集中的政治体制在计划经济体制基础上逐步形成并日益强化和僵化,长期坚持以政策治国,党在神圣的宪法和法律之外活动,与民主政治建设不可分的法制建设一样被严重忽视,基本实行的是典型的“人治”,法治就根本谈不到,“文化大革命”中更是“和尚打伞,无法无天”,致使党的领导与依法治国双双落空,导致党的决策严重失误并且得不到及时的纠正,国家和人民遭受动乱和继续贫穷之苦,党在人民群众中的崇高威信遭受前所未有的损害,以致于一度出现了所谓群众特别是青年的“信仰危机”,而其实质则是“信任危机”即“政治合法性危机”。

再次,人民当家作主与依法治国相分离。由于党的领导出错以及上述两个相分离,人民当家作主与依法治国相分离,二者双双落空,并且双双受到损害也是必然的了。沉痛教训已经告诉我们,没有法制的保障,不实行依法治国,人民当家作主就是一句空话,甚至连最起码的人权都没有保障;反过来,失去人民当家作主这一根本原则和最高价值的支撑与规范,法制建设和依法治国就会失去灵魂,没有了正确方向,也可能走向专制。

第二个阶段为改革开放30多年。这是建立在对其相分离而导致的沉痛教训进行深刻反思的基础之上的。改革开放30多年,总起来说,努力把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依法治国逐渐地统一起来,使其由过去的相分离逐渐地走向相统一的过程。这大致又可分为以下三个阶段。

从1978年开始改革开放到1989年政治风波之前为第一个阶段。我们党总结历史的教训特别是“文化大革命”的惨痛教训,在提出和推进改革开放的基础上,开始反省并转变过去党政不分、以党代政的错误领导方式,郑重声明党要在宪法和法律范围内活动,提出推进社会主义民主的同时,强调加强社会主义法制,使曾经遭受到破坏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开始恢复活动并逐步步入正轨。邓小平发表了一系列关于政治体制改革及其与经济体制改革关系的重要讲话。邓小平在总结历史教训的基础上,深刻指出“制度问题更带有根本性、全局性、稳定性和长期性”[1],强调“必须使民主制度化、法律化,使这种制度和法律不因领导人的改变而改变,不因领导人的看法和注意力的改变而改变”[1]146,“社会主义民主和社会主义法制是不可分的。不要社会主义法制的民主,不要党的领导的民主,不要纪律和秩序的民主决不是社会主义民主”[1]359。这些重要讲话反映出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依法治国开始由相互分离步入相互结合与统一的轨道,有效保障了改革开放和经济发展。党的十三大根据这些重要讲话对政治体制改革提出了总体构架,进行了战略部署。但在这个阶段上的这三者统一,还只能称之为初级形态。

从1989年政治风波之后到党的十五大为第二个阶段。在国际国内大小政治气候的影响下,加上政治体制改革的特殊重要性和复杂性,1989年发生了短时间的政治风波,使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依法治国的初步统一又走向分离,这可以说是“文化大革命”及其影响的集中再现。针对民主无序造成的严重影响,我们党对政治体制改革部署做了适当调整。特别是在1992年邓小平南方重要谈话和党的十四大明确确立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模式的基础上,社会主义市场经济的发展和建立市场经济体制的不断推进,对政治体制改革和政治发展提出了新要求。市场经济的发展为民主的内生与健康发展提供了最为重要的经济基础。同时,市场经济又是法治经济,要求民主和法治内在统一,这既是历史的经验,又是时代的大趋势。在社会主义中国,必须坚持党的领导,而党又必须走法治之路,才能真正领导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所以,党的十五大顺理成章地提出了依法治国的基本方略和建设社会主义法治国家的目标,尊重和保障人权第一次写入党的十五大政治报告。这与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的改革目标完全一致,并且成为这次大会确定的党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纲领一部分。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依法治国在一个全新的层次上开始走向统一。这是一个否定之否定的前进和发展。

从1997年党的十五大之后迄今为第三个阶段。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依法治国在新的层次和基础上逐步向有机统一的目标前进。在“三个代表”重要思想的指导下,我们党在党的十六大和十七大上明确提出了改革和完善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党要总揽全局,协调各方,先后提出“党内民主是党的生命”、“人民民主是社会主义的生命”的命题,提出要科学执政、民主执政、依法执政等。所有这些,充分反映了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在新的层次上达到了一个新的高度。

在改革开放30多年中,除了有走回头路的“左”的错误干扰外,还有一些人总是把党的领导与民主对立起来,热衷于照搬西方民主模式,与一些西方人热衷于推销西方民主模式相呼应。我们党正是在与这两种错误倾向的反复斗争中逐步实现党的领导、人民当家做主、依法治国统一的。

回顾和总结新中国成立60多年的曲折历程,成功与失败从正反两方面向我们反复证明: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有机统一,是我国政治发展的一条最基本的历史经验。

二

从正反两方面总结的这个基本经验,实质是中国社会历史发展规律在政治层面上的反映,或者说它就是中国政治发展规律的反映。民主与法治的统一是人类社会发展的近现代阶段更是当代的一般规律和趋势,先发的现代化国家走过的路程已经充分显示了这一点。近现代民主和法治成为世界近现代政治文明的最主要内容和最重要成果,是资产阶级为人类文明的发展做出的重要历史性贡献。自政党产生以来的现当代世界政治,实际是政党政治,或者说民主和法治一般是由政党主导的。由共产党领导民主和法治的建设,或者如上所说的三者有机统一,则是社会主义社会政治发展的特殊规律,是世界政治发展的一般规律在社会主义国家的特殊体现与实现。

人们认识一个复杂事物的内在规律,要经过成功与失败的多次反复才能完成,特别是在中国这样一个相当落后和后发的超大型社会中进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更是这样。对于新执政的共产党来说,这是一个前所未有的十分艰难而复杂的课题。现在来看,作为实践和认识主体的共产党,首先必须对共产党执政的规律有一个清醒的认识和把握。只有在这个前提和基础上才能更好地认识和把握特殊的中国社会主义建设的规律,即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在中国社会主义发展阶段的特殊表现。从上面我们对新中国成立60多年的回顾中可以看到,在政治发展中,前30年的相当长时期内,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三者之间处于相分离的状态,而在改革开放30多年中,逐步地实现了三者之间的统一,其关键的一环就在于是否认识和把握了共产党执政的规律。因此,我们党正是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第一次提出了“不断深化对共产党执政的规律、对社会主义建设的规律、对人类社会发展的规律的认识”[2]的重要论断。关于社会主义政治发展的三者有机统一规律的揭示,就是我们党不断深化对这三大规律、特别是深化对共产党执政的规律的认识的一个重要成果。

在三者统一中,共产党的领导是一个最关键的要素,它成为现当代世界中的社会主义社会和资本主义社会在政治发展规律及其规定的根本原则上的根本区别。在社会主义社会的规律体系中,特别是在政治层面上,共产党执政的规律和政治发展的这个三者有机统一规律有着不可分的内在关系,后者规定和规范着前者发挥作用的政治生态基础和条件,前者又是后者发挥作用、从而真正实现有机统一的关键性条件。这从上面提供的正反两方面历史经验中可以得到证明。

三者有机统一规律把我们在政治发展中的基本历史经验升华和提升了,正反两个方面的历史经验又对其作出了双重的证明。结合历史的经验教训来把握这个规律,就会从根本上提高全党和全国人民走中国特色政治发展道路的自觉性和坚定性,有效防止重犯历史的错误,胜利推进我国政治现代化。

改革开放30多年中,我们党对三大规律特别是对共产党执政的规律的认识不断深化,基于对政治发展的三者有机统一规律日益深刻的认识和把握,在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依法治国三个方面都发生着深刻的变化。在党的领导方面,清醒地认识到自己所处历史方位的深刻变化,正在把改革和完善党的领导方式和执政方式作为推进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具有全局性作用的环节来抓,并且正在按照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原则,规范党委与人大、政府、政协以及人民团体的关系。在人民当家作主方面,特别强调“要着重加强制度建设,实现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制度化、规范化和程序化”[3] 。党的十七大特别强调“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和核心”,要求“要健全民主制度,丰富民主形式,拓宽民主渠道,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民主监督,保障人民的知情权、参与权、表达权、监督权”,同时,非常积极“发展基层民主,保障人民享有更多更切实的民主权利”[4]。在依法治国方面,人大坚持科学立法、民主立法,政府坚持依法行政,尊重和保障人权等,都有明显进步。由于这些方面的全面进步,三者之间的有机统一程度越来越高,有效保证了社会和政治的稳定,对服务于国家各个方面的建设与人的全面发展发挥了十分重要的保障作用。同时,这也充分地说明:作为我国政治发展规律的反映,把坚持党的领导、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有机统一起来,是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发展道路的最根本的原则和要求。

三

规律是事物内部必然的、本质的、稳定的联系,表现了事物发展的应然和理想状态。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建设和发展的三者有机统一规律,同样是其存在和发展的应然与理想状态。三者的一般关系是:党的领导是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的根本保证,人民当家作主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要求,依法治国是党领导人民治理国家的基本方略。

首先,看党的领导。我们党反复重申:“党的领导主要是政治、思想和组织领导,通过制定大政方针,提出立法建议,推荐重要干部,进行思想宣传,发挥党组织和党员的作用,坚持依法执政,实施党对国家和社会的领导”。在处于执政党地位的历史条件下,这种领导是通过执政实现的。而“共产党执政就是领导和支持人民当家作主,最广泛地动员和组织人民群众依法管理国家和社会事务,管理经济和文化事业,维护和实现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而这里的“依法”,就是指作为党的主张和人民意志相统一的体现的宪法和法律,宪法和法律本身就体现三者的有机统一。因此,执政的共产党不允许有超越宪法和法律的特权。依法治国把坚持党的领导、发扬人民民主和严格依法办事统一起来,从制度和法律上保证党的基本路线和基本方针的贯彻实施,保证始终发挥党总揽全局、协调各方的领导核心作用。由此可见,党的领导只能也只有通过人民当家作主和依法治国来体现和实现。

其次,看人民当家作主。由于它是社会主义民主政治的本质、核心和生命,从根本上规定和制约着党的领导和依法治国的性质、方向、目标及其实现方式、途径与结果。反过来,它又必须而且只能依靠这二者得到真正落实与获得可靠、有效的保障。党领导人民争得民主,并建立和建设一系列体现与保障人民当家作主的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制度,并不断健全民主制度,丰富民主形式,扩大公民有序政治参与,保证人民依法实行民主选举、民主决策、民主管理和民主监督,享有广泛的权利和自由,尊重和保障人权。民主实质、民主程序、民主有序的实现都要靠党领导下的法治才能得到落实与获得保障。

再次,看依法治国。党领导人民制定宪法和法律,并在宪法和法律范围内活动。没有党的领导,依法治国就无从谈起。人民当家作主是依法治国的根本出发点和落脚点。依法治国只能以人民当家作主为依归。总之,每一个方面的存在与发挥作用都为另外两个方面所规定和制约,每一个方面都要在也只能在另外两个方面的规定和制约中得到真正体现和实现,相互都不可分地联系在一起,或者说三者本来就是一个有机统一体和有机统一过程。

如上所述,民主与法治是现代民主政治和政治文明发展的一般趋势,坚持党的领导成为从根本上区分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政治文明与资本主义民主政治和政治文明的决定性条件,它使社会主义民主和法治有了不同的性质、内容及实现方式与实现程度。当然,在民主实现的某些机制和程序上有共享性。民主与法治都有实体与程序、内容与形式的关系。在既往的历史中,社会主义更重实体,资本主义更重程序,因为程序具有更好地掩饰资本主义作为少数人民主这一实质的作用,但是,它又在客观上促使资本主义社会民主的发展,使工人阶级和广大人民群众能够逐步享受到更多的民主权利,并能够成为工人阶级对资产阶级斗争的有力武器。现实中的社会主义国家由于都是后发的现代化国家,民主的传统十分缺乏,在实际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过程中,又把揭露资本主义民主实质片面化和简单化,长期忽视民主程序的建设,结果使得民主的实质脱离必要的程序而大打折扣,甚至成为空话,并导致了侵犯包括国家主席在内的公民的起码人权的十分惨痛的教训。由于现实中的社会主义还不是资本主义高度发达的替代物,在建设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和政治文明过程中,在批判资本主义民主的虚伪性的同时,不应忘记学习和借鉴资本主义民主和政治文明建设中的一切有益成果。实事求是地说,我国社会主义政治发展的实然与应然、现实与理想之间还存在着十分明显的差距。尽管新中国成立60多年来特别是改革开放30多年来,社会主义民主政治在中国、在中华民族历史上取得了前所未有的巨大进步,但我们又要看到这一差距的存在并且被我们逐步地加以克服,恰恰就是其不断发展的巨大动力。我们党的各级组织和领导干部对此应当有充分的认识和高度的自觉。只有这样,才能更有力地提高全党和全国人民坚定不移地走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道路的决心和信心。

参考文献:

[1] 邓小平文选:第2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1994:333.

[2] 江泽民.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八十周年大会上的讲话[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1:29.

[3] 江泽民.全面建设小康社会,开创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事业新局面[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2:32.

[4] 胡锦涛.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夺取全面建设小康社会新胜利而奋斗[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7:29-30.

责任编辑:罗振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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