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谈佛教对日本人的生死观的影响

现代日本，有很多人信奉本土的神道教，或者是早在6世纪从中国经由古朝鲜传到日本的佛教，当然还有一部份人信奉基督教。根据日本文化厅的调查总结，到1996年12月末，各宗教派别信徒人数分别为：神道1.2亿人，佛教9158万人，基督教317万，各宗教派别的信徒总数是日本人口总数的约2倍以上。这表明日本人的宗教信仰并不虔诚，可以说也反映了“有用即信，无用不信”的“实用主义”宗教观。

当然，这也反映了日本人的实用主义性格特点。很多日本人出生不久便被带到神社，进行初次参拜，结婚典礼在神社或教堂举行，日常生活则遵从儒家道德，死后依据佛教仪式葬在寺院，形成了日本人一生所要经历的重要仪式，这便是实用主义宗教信仰的特点。日本人的信仰心，主要来自于日本固有的神道信仰、佛教、中国的儒学以及西方的基督教四种宗教和道德。其中，儒学主要是关于道德的教化。

虽然日本人的宗教观念比较随意，但是在其文化之中处处表现出来的却是宗教对日本深层次的影响和改变。这里我们从佛教对日本人的生死观的影响，这个角度来做一些思考。

公元6世纪佛教传入日本。在传入之初，佛教只是担负着“镇护国家”的作用，作为国家佛教，受到国家的保护和控制。佛教只是在寺院的范围内进行。到了平安时代中后期，贵族政治发生动摇，战乱不断，社会越来越不安起来。受到中国净土宗的影响，净土教在日本开始盛行。净土教所描述的极乐世界和低于世界逐渐被人们广泛接受，净土宗提出“厌离秽土，欣求净土”，主张离开污秽的现世，追求净土世界。这对日本人的生死观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尤其是佛教的教义中所提到的“无常”思想。

不过，日本人的“无常”思想，虽有佛教的消极意味，但更多时候日本人往往在消极中求得积极，以“无常”否定过去的现世，肯定未来的现世。

尤其是源于中国的禅宗在日本由荣西、道元两家开始建立专宗，禅宗以直指人心，见性成佛，教外别传的宗旨相号召，极其符合当时日本武士阶层的需要，迎合了当时的镰仓时代，普遍流传。因禅宗以了生脱死为话头，影响到了日本人不畏死的武士道精神。曹洞宗的开山祖师道元在其著作《正法眼藏》中主张“生死由命”，认为不应拘泥与生死问题，死的时候要扔掉对生的追求，对死要悟彻，活的时候要为生奉献一切，每分每秒都要尽力的活好。这种思想，成为镰仓时期以及日后或许战死沙场的武士们的心理支柱。

这种“死之觉悟“观念当中，贯穿着”无常观”思想，正是这种佛教的观念是他们能够克制住日常生活中的杂念和欲望，能够为保护自己的名誉、为报答主人的恩情从容赴死。极端体现这种“死之觉悟”思想的是武士道中的“切腹”，通过割裂致命性较弱的腹部，演出一场悲壮的生死剧以彰显自身和家族的名节，并保护其遗属。这就是切腹之礼仪，也是一种制度。在禅宗传入日本之后，由于禅宗思想，通过长期的修炼，武士们丧失了痛苦感，人人都抱着虽生如死的态度，达到“生死如一”的无我境界。

另一个可以反映日本人生死观的是“心中”，指的是男女情人共同赴死的行为，即放弃掉人生仅有一次的生命，共同完成人生的最后使命。这种“心中”的行为，在江户时代的近松门左卫门的人偶净琉璃剧中体现的淋漓尽致。近松门所写的剧本《曾根崎心中》、《心中天网岛》中，男女主人公最后都是以情杀为结局，而这样的悲剧结局在当时得到了日本人的共鸣，人们相信现实社会无法走到一起的男女，死后可以在天国一起过幸福的生活，近松门所描述的“寂灭为乐”，所体现的正是否定生、追求净土世界的思想。因此在当时受到了广泛好评。

当然这种“心中”在现代小说中也有所体现，包括日本人自杀的传统，无不体现了佛教对日本人生死观产生的巨大影响。当然，作为宗教的佛教，在其教义中是有“自杀是要下地狱”的说法的。不过，到了日本，也许这一点通过受容而改变了吧。

除对日本人思想、精神上的生死观的影响之外，在仪式上，佛教对日本人的葬礼也有很大的影响。人的一生最后所经历的仪式便是葬礼。在日本，大多数人都要以自古以来流传的佛教形式举行葬礼，包括守夜、法事、初七日等祭祀活动。此外，在死之后诵经的僧人会给死者取一个戒名，也叫法名。即便生前不是佛教徒在死后被授予了一个戒名之后就名正言顺地成为了信徒。日本人将生前的幸福寄托于神社，而死后的安宁则托付给了寺庙。

这就是佛教对日本人的生死观的一些方面的影响，可见在日本人的日常生活中所体现出来的日本文化，也是一个中日文化交流的过程，在日本文化中，无时无刻不体现了中国的文化对其的影响。

（作者单位：东北大学）

参考文献：

[1]古田暁等.異文化コミュニケーションキーワード—11＼17 [M]

[2]王钦.浅谈佛教对日本人生死观的影响[D].延安大学

[3]韩立红.日本文化概论[M]南开大学出版社，2006

[4]南怀瑾.禅宗与道教（第二版）[M]复旦大学出版社，2012

[5]家永三郎.日本文化史（第二版）[M]岩波新书，198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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