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释甲骨文中有关车马的几个字词

发布时间:2023-07-19 19:36:01 | 来源:网友投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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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骨文字考释是甲骨学基础工作之一,前辈学者已经做出很大成就。当前,如将考释个案放在文字历史发展的背景下,置于构形系统的网络中,充分考虑到商代的书写格局和时代、刻手(书手)、正俗等要素,理清字词关系,留意新出新见新整合资料,仍能把握不少释字的新契机,进一步推进这项工作。本文拟对甲骨文中有关车马的几个字词进行释读,希望藉此更好地通读相关卜辞,加深对古文字形体发展和文字字用的认识,丰富商王出行驾车、匹配驾马等方面的资料。

一、关于车马之“”的释读

我们曾缀合一版殷墟黄类甲骨,上有

(1)戊戌卜:王其马、马(骜),小臣,克尸(?)…

合36417+合8359

缀合前卜辞残断,又有不少疑难字词,以往未能很好地通读。现在来看较完整之辞,其命辞先说王对马如何,然后说小臣怎么样。“小臣”一般是商王的近侍之臣,后接之奇字即其私名。

“王其马、马骜”,均为地名,、骜皆为马名。“地名+马+马名”即某地之马名某者。“”字原作,是一个及物动词。该字又见于下揭黄类卜辞:

(2a)庚成卜,贞:王马于(麐、麟)驳,

(2b)…于马…

合36836+合29417(蒋玉斌缀合)

“”也是地名,其与黄类卜辞“在次”(合36835)之“”为同一地,后者加水旁,说明此地近水。“麟驳”即麟地的杂色马。“马”未具体说出马名,下文"”则只有马名未记地名。不过参照(1)中“马”之称,可知(2a)的“马”、各有省略,所指均为“马”。

综观上述辞例,“”是施用于两马的动词,表示的应该是马相匹配一类意义。(1)辞“王其马马骜”,谓商王要将地之马、地之马骜匹配起来;(2a)辞“王马于麟驳”,则说商王选用地之马()跟麟地之杂色马匹配。可以想见,这些马匹是用于驾车出行的。

(1)辞在说完商王匹配马匹后,有“小臣”之语。“”字乃是在蜘蛛的象形文上加注“束”声,两个部件刻得很松散(或可认为是析书),从行款上看起来像两个字。过去有的释文就误读为二字,是不对的。

按西周早期的太保玉戈(铭图19764)铭文作:

六月丙寅,王在丰,令大保省南国,帅汉,殷南。令侯辟,用走百人。

说的是周王命太保省视南国,并作有关安排,即命侯“辟”、用“走”百人。“”字摹本作,李学勤先生读为“驺”,将“驺走”分别释为“御者”和“仆人”。陈剑先生进一步指出:“疑‘辟’应解释为‘开路’,‘走’应读为‘趋走’,指奔走服役之人。”

“”字两位先生分别读为“驺”和“趋”。我们认为两读均有可能,太保巡视途中需要服役的既有御者,也会有前后奔走之人。在戈铭的特定语境中,“”当然只会表示一种意义;但具体为何难以论定,今天予以阐释,两读皆有合理之处,可并存不废。这对我们理解铭文也没有多大影响。

(1)辞“”的用法应与太保玉戈之“”相类。“小臣”承前面商王如何配马而言,最直接的理解就是由小臣驾车赶马。如此,“”可读为“驺”,这里用为动词,意为作御手、驾车。当然,也可将“”读为“趋”,全辞谓商王乘车出行,小臣为之奔走。小臣作为商王近侍,无论是亲自驾马还是奔走服役,均属其分内之事。

通过上述分析,我们看到(1)辞是很生动的商王乘车出行的辞例。如何匹配驾马,由谁驾车或奔走,均是商王关心的话题。卜辞“”的用法与太保玉戈铭文互证,也是很有意义的。

二、释有关车马的“”和“”

上揭卜辞(1)、(2),都涉及如何匹配驾马的内容。同为黄类卜辞的《合》37514、《合》36985+36988+37467(蒋玉斌缀合)等也有大量贞问商王外出田猎如何匹配驾马的内容,这里就不一一列举了。花东卜辞也有不少匹配驾马的内容。刘一曼、曹定云先生曾作专门讨论,下面是他们曾举过的一些例子(释文略有调整):

丁未卜:新其干贾视右,用。一

丁未卜:新于宁(贾)视右,不用。 一

花东7

癸亥卜:新于宁(贾)视。 一二

于贾视。一二

新子用右。一

新子用左。一

贾视子用右。一

贾视子用右。一

花东367

刘、曹两位还结合考古资料予以证明:

上文提到卜辞中记载王(或高级贵族)外出乘的马车辕左、右的驾马是经过精心挑选的。这在考古发掘中亦可找到一些证据。如殷墟车马坑中,分置于辕左、右的两匹马,马架的长度与宽度大多基本相近,表明原来马的高度也大体相似。我们曾对一些车马坑马的年龄作过初步鉴定,同坑二马的年龄大多接近。这些迹象表明,驾车的马不是任意配置,而是经过选择的。因为只有经过精心挑选,搭配合理的双马驾车,才能保证王和高级贵族出行的安全。

这是非常精到的意见。为确保安全,商王和贵族们不仅“精心挑选,搭配合理的双马驾车”,经常卜问如何搭配,还专就搭配方案的效果请示神灵的旨意。反映这种效果的一个字是“迨”,见于上文已引的(2)辞:

(2a)庚成卜,贞:王马于度(、麟)驳,

(2b)…于马…

根据古文字构形的一般规律,“”当是一个从“”“”(即“沿”“铅”等所从)声的字。古音“”声(喻纽元部)与“川”声(昌纽文部)相近可通。如《汉字通用声素研究》所列:

《礼记·祭义》:“重视相巡。”郑玄注:“巡,读如沿汉之沿。”

《苟子·非十二子篇》:“反钏察之。”“钏”,《荣辱篇》作“铅”。

《苟子·礼论篇》:“则必反铅。”“铅”,《礼记·三年问》作“巡”。

又李春桃先生指出,“川”字传抄古文有作者,为“”字亦即“沿”的俗体。据此,“”可读为“顺”或“驯”。“顺”意谓马顺服于前述匹配方式。

“”还见于如下一条黄类残辞:

(3)口口卜,贞:王…文武…,乙亥口…口王其口各,王弗悔。王占曰:“吉。”

合35965(历1697彩照较清晰)+合36177——存补7.3.2(蒋玉斌缀合)

或释“”,非是。可惜卜辞残缺得很厉害,无法详加讨论。

反映匹配驾马方案之效果的字,还有一个是“”:

(4)丁酉卜,贞:翌日壬寅王其壅兕,其唯马(原作合文)夹马(原作合文),袁,王弗悔。

合37387

该辞是问王将驾车围猎兕,用马夹辅马好不好。“”字拓本作,不很清晰,《甲骨文合集释文》摹作,当是。

卜辞贞问某事如何做,常以多种形式陈列后果。一般而言,同一辞中表示后果的各项成分均一致表达正面(问卜者希望有的)或反面(问卜者不想看到的)意义。例如“亡灾,侃王,擒”、“亡灾,利”、“弗悔,不苜翦”(以上正面),“其悔,其遘大雨”(反面)等。(4)之“袁”应与“王弗悔”一样,表达的是正面意义。

“袁”作双手持“歺”(象铲臿之类挖土工具)形。古文字中“廾”“又”作表意偏旁常可通用。因此该字大概就是“”之异体。《说文·四下·部》:“,残穿也。从又、从步。读若残。”(小徐本字形分析多出“步亦声”)

李春桃先生在讨论传抄古文“沿(川)”时,除了提出上引意见,又说:

公盨中“濬”字作形,裘锡圭认为其是从从川会意,从O得声。按,该说可信,其实该形中“川”除了作为意符外,也可能具有表音作用。我们已论“川”“沿”读音相近,“沿”字声符“”的古文在《说文》中作“”,“”与“”为同一个字,《说文》又以“濬”为“”的古文,可见“川”、“濬”读音相近。

其说很有道理。其实古音“”(从纽元部)与“濬”(心纽真部)也很接近,字可看作在“”上加注“川”——表意兼表音,又加注“O(圆)”声。这就意味着“”与“川”声也是相通的。如此,(4)辞的“()”亦可读为“顺/驯”。

(2)(3)与(4)同为黄类卜辞,表示驯服之“顺/驯”分别用“”和“()”,是由于两者出自不同刻手,彼此用字习惯不同所致。限于篇幅,就不详加论证了。

三、释“驹”

《合》37514上在贞问出行驾车之马如何配比时,有一辞说:

(5)惠左马,亡灾。

“”下一字郭沫若先生隶定为“”(《卜辞通纂》考释第730片)。钟柏生先生已指出,《玉篇》虽有该字,并云“音姥,马行皃”,乃楷书,未必与甲骨文同字。钟说甚是。

按此字显系马名,其写法是在马首上加一斜笔。颇疑该斜笔本象系在马嘴上起翼护作用的“鉤/钩”形。《周礼·春官·巾车》郑玄注:“钩,娄颔之钩也。”出土西周车马中已发现有这种“钩”:

1、2长安张家坡二号车马坑出土3复原情况4浚县辛村M21:13出土

(采自朱凤瀚《中国青铜器综论》第497页)

大概本是钩膺之“钩”的初文,其上部斜笔较直,很接近浚县辛村出土的那种钩形。为表示钩形一并写出马形,犹甲骨文“眉”为表示眉毛一并写出目形,“枼”为表示叶子一并画出木形。该字用作马名,则可理解为“马”旁再用一次,是一个从“马”、“钩”声的形声字,亦即后世“驹”字。《说文·十上·馬部》:“马二岁曰驹。”《周礼·夏官·校人》:“春祭马祖,执驹。”郑玄注引郑司农曰:“二岁曰驹。”二岁马正值少壮,已可作为驾马的选择,但毕竟不够成熟,殷人貞問要否用马驹匹配驾车,是很容易理解的。

在一组贞问骟马会否致残的何类卜辞中,有一条作:

(6)乙未卜,暊*,贞:师贾入赤,其犗,不步。吉。合补9264=合28196+合281 95

“赤”下一字显然也是马名,旧有“马?”、从马从工、从马从⊥等多种隶释。今按该辞所在卜骨表面多有泐痕,给分辨文字带来不少干扰。细致观察,该形可摹作。其左下方从“⊥(牡)”,表示马为雄性。余下的形中,马首上方和左侧两笔极有可能也是“钩”的形象。此形亦可释为“驹”,为牡驹之专字。(6)辞是说,师贾献纳赤色的雄驹,如阉割此马(当即古书中的“攻驹”),不会致残。

“驹”字西周金文多见,作a.、b.、c.、d.诸形。在其前冠以甲骨文、两形,可形成一个比较合理的字形演变链条:“驹”字甲骨文本从钩膺之钩形(为表示钩形一并写出马形),钩形后被改造、声化为“丩”,复加“口”变作“句”声。尽管西周金文“驹”已变作形声字,但在很长时期内仍延续其在表意字阶段的偏旁位置关系 “丩/句”声均置于“马”形的前方,直到西周晚期的d形(晋侯稣钟)才写成左形(“马”)右声(“句”)。这也是我们将甲骨文两形释为“驹”字的重要原因。

西周金文中也是有钩膺之“钩”字的,作形。吴振武先生曾结合文献和考古发现予以考释,指出:字原篆所从的‘翼’也是羽翼之‘翼’的象形写法,只不过这一象形写法的上部被改造成‘声’而已(‘翼’古音甚近)”;“这种长条形钩状铜饰显然有翼护马嘴的作用,故其字既可以用会意的写法写作‘’,也可用形声的写法写作(‘钩’字的基本声符即为‘丩’)。是为钩膺之“钩”新造的专字,与前述甲金文“驹”字并不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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