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史记·货殖列传》的创作思想

摘要：《史记》是中国古代最著名的古典典籍之一，作者司马迁以其“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成一家之言”的史识，使《史记》成为中国第一部纪传体通史，在中国文学史上有重要地位。其中思想更是博大精深，自成体系。本文将以其中一篇《货殖列传》为例，从政治观、经济观、历史观三个方面对《史记》的创作思想进行论述。

关键词：《史记》；《货殖列传》；创作思想

据司马迁自述， 著《货殖列传》的宗旨是：“略道当世千里之中， 贤人所以富者， 令后世得以观择焉”。为了总结那些生财有道的经商人士们的致富经验， 以资后来者学习观摩， 并择其善者而从之。其实《货殖列传》的含意要深刻得多。《货殖列传》的中心思想是隐晦曲折地进行论证， 通过为商人立传， 揭露作者的经济思想进而贯彻他究天人之际的人生理想。

一、政治观

司马迁政治思想最大的特点就是儒家“仁政”和道家“无为”的结合，同时兼顾阴阳、名、法、墨各家。而他思想的形成，也不仅仅是对诸子百家思想的融合，它超越了儒、道两家，更是对历史经验的总结。

正如《货殖列传》中，兼顾了儒家“大一统”思想，又辅以道家“无为而治”的思想。其中“汉兴，海内为一，开关梁，弛山泽之禁，是以富商大贾周流天下，交易之物莫不通，得其所欲，而徙豪杰诸侯彊族於京师。”的论述，就是说汉朝兴起，天下统一，便开放关卡要道，解除开采山泽的禁令，因此富商大贾得以通行天下，交易的货物无不畅通，他们的欲望都能满足，汉朝政府又迁徙豪杰、诸侯和大户人家到京城。这当中利益的获得正是天下一统条件下的产物。

主张顺民之俗，颂扬无为政治，就是道家思想所称颂的，如《货殖列传》中所说：“人各任其能，竭其力，以得所欲。故物贱之徵贵，贵之徵贱，各劝其业，乐其事，若水之趋下，日夜无休时，不召而自来，不求而民出之。岂非道之所符，而自然之验邪？”各自勤勉而致力于他们的本业，乐于从事自己的工作，如同水向低处流，日日夜夜而永无休止，他们不待召唤自己就赶来，物产不须征求而百姓们自己就生产出来。这难道不是合乎规律的而自然就是如此的证明吗？这段论述正与道家所倡导的顺其自然，无为而治一脉相承。但是这其中的思想又并不完全与老子主张的“无为”，绝圣弃智不同。在《货殖列传》中，有这样一段论述：“俗之渐民久矣，虽户说以眇论，终不能化。故善者因之，其次利导之，其次教诲之，其次整齐之，最下者与之争。”这里说明是因为劝说无用，才顺其自然，而且“至若诗书所述虞夏以来，耳目欲极声色之好，口欲穷刍豢之味，身安逸乐，而心夸矜埶能之荣使。”的表述表明了人还是有在追求欲望，所以主张施政者要顺其自然，随从民俗。所以，司马迁追求无为，但又会随着历史的发展变化，与时俱进。

二、经济观

自春秋时期以来，儒家反对“言利”，道家宣扬“寡欲”，都不重视甚至反对发展经济，这种迂腐僵化的主张是不利于社会发展的。在《货殖列传》中，司马迁用事实驳斥了儒道两家有关经济问题的错误观点，明确地承认并有力地论证了经济法则的作用，论证了人类追求财富的合理性。

《货殖列传》是我国古代第一批进入历史科学领域的经济名著，全文记载了春秋以来著名商人的活动，赞扬了他们的卓越才能，分析论证了商业活动发生发展的必然性，突出地肯定了商业活动在发展经济、强国利民上的重大意义，从而和商鞅、韩非以来，直到汉朝初期还流行一时的“重本抑末”、片面压抑商人的理论划清了界限，表明了作者农、工、商、虞四者并重，各不可缺的看法。文中关于经济观的论述主要体现在两个方面：商人阶级的兴起和肯定商品经济发展的必要性。

商人阶级的出现，商人的社会地位和经济实力也在相应的提高，商品经济的发展越来越显示出它的重要性。当中周书曰：“农不出则乏其食，工不出则乏其事，商不出则三宝绝，虞不出则财匮少。”财匮少而山泽不辟矣。此四者，民所衣食之原也。原大则饶，原小则鲜。上则富国，下则富家。”的描述正是恰当地讲述了农民不生产出来粮食，食物就要匮乏，工匠不生产出器物，劳动与生活就要陷于困厄，商人不进行流通，那么粮食、器物、财富就要断绝，虞人不开发山泽，资源就会缺少。”反过来，资源缺少，山泽也就不能重新得到开发。这四种行业，是人民衣着食物的源泉。源泉广阔，就会富饶起来；源泉窄小，就会贫穷下去。所以，农工商虞要并行发展，富国富家。除了经济发展需四者并行之外，司马迁还认为经济的发展还有赖于分工合作，互相依存，如《货殖列传》中这段描述：“山西饶材、竹、谷、旄、玉石；山东多鱼、盐、漆、丝、声色；江南出楠、梓、姜、桂、金、锡、连、丹沙、犀、玳瑁、珠玑、齿革；龙门、碣石北多马、牛、羊、旃裘、筋角；铜、铁则千里往往山出棋置。”大自然提供了这些财富，但是获得也并不需要每个人直接从事该生产的过程。所以要分工协作，互相依存。才能“待农而食之，虞而出之，工而成之，商而通之。”他充分肯定了商人对于富国富家的意义。

三、历史观

社会历史是在发展变化的，这就要求我们用发展的眼光看问题，与时俱进。司马迁在《货殖列传》中表现的思想正是这样一种发展的观点。

《货殖列传》开篇就说：老子曰：“至治之极，邻国相望，鸡狗之声相闻，民各甘其食，美其服，安其俗，乐其业，至老死不相往来。”必用此为务，挽近世涂民耳目，则几无行矣。他以老于的小国寡民主张作为批判的对象。这其实是司马迁对老子”无为“思想的一种发展和创新。而他在《货殖列传》中提出的欲望是发展的动力一说，也正说明了人类对物质生活的追求将是历史发展的必然，这也是进步的发展的观点。“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也是认为历史发展的本质就是“变”。而形成他进步历史观的重要原因也在《货殖列传》中提出来了，这正是他四处游历之所得。知识的丰富和生活的经验，使他不断进步，最后成就史书巨制，也成就了他自己。所以，竞争力如此强大的今天，我们更应该走出去，看看广阔的世界，开拓视野，提升自己。司马迁的历史发展观，是人类历史论的进步，也更是对我们有所启迪。当真是成“一家之言”。

《史记》以其独特的文学性和史料性影响深远，震铄古今。其创作思想更是博大精深，虽然《货殖列传》中所表现出来的思想也只是司马迁思想的一个折射，但是我们仍然可以把它作为研究司马迁思想的重要依据和资料。而《史记》也成为了一条文字记载的长河，堪称世界史学史上的奇迹。

（作者单位：江西师范大学）

参考文献：

[1]陆永品《司马迁研究》江苏人民出版社1983 年

[2]郭双成《史记人物传记论稿》中州古籍出版社1985 年

[3]韩兆琦《史记评议赏析》内蒙古人民出版社1985 年

[4]韩兆琦《史记通论》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1990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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